第 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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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章
在這個故事裏，卻還有許多葉嵐的心事，如浮光掠影一般無人得知。
譬如，葉嵐這個神君當得並不容易。
世人皆知霧月神山有伏魔一族，卻不知伏魔一族早已成魔。霧月山的公主雲翹，以及老神君蒼嵐，早在多年前，偷偷蓄養魔骨。為得到連綿不絕的魔氣滋養自身，蒼嵐將天海之下的靈澤，也就是天極的白池，變做了一個魔沼。
葉嵐初遇到長清時，或許還並不知道霧月的危機，只想著蒼嵐不肯退位，自己也就不做這伏魔神君，他幸運遇到了長清，想著與她做一對夫妻。
他回霧月，便是為了將太子之位交予他人。
選了一個人，是最信任的副將慕雲。
可是，慕雲卻在葉嵐意圖拋下太子之位時告訴他，他並非真正的慕雲。
昔年曾有一位天將來霧月山，那名天將年紀輕輕便已位列仙班，乃是一位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。興許是這位天將十分出眾，讓霧月山的雲翹公主一見傾心。
雲翹挽留慕雲，可慕雲身為天將，如何會留在霧月山，他只是來此地鎮守一段時間，因當時據聞霧月山周遭有妖魔作祟，上界便派來了慕雲。
彼時，葉嵐還未築魂，雲翹眼中只有慕雲方能配得上她。於是在一場酒宴之上，雲翹連同老神君蒼嵐將慕雲灌醉，而後抽了他的仙骨，將他囚在了霧月山中。
為瞞天過海，竟還再造了一個新的慕雲。
這個慕雲便是如今葉嵐的侍衛，自那時開始，慕雲就自請留在霧月山，如今已有十四年。
葉嵐得知這個消息，不知心底是如何的震驚，總之他已是知道，自己斷不能再拋下神君之位。他那時亦想到長清，所幸他並未告訴長清他的真實身份，料想以長清的性子，不會主動來找他。他一向曉得長清嫌棄自己。
犀牛精後來跑到雲山逼婚，自然不在葉嵐的預料之內。是以，長清突然出現，他心底只覺得遭到了一個當頭打下的霹靂。
霧月山地界多年以來由老神君蒼嵐執掌，蒼嵐是名義上的王上，然而雲翹公主，卻是無人敢說在王上之下。
葉嵐那時已得知，雲翹喜愛貌美凡人的面皮，因她生來臉上有一道除之不去的胎印，如何變化也遮掩不了。
最開始他擔心長清落入雲翹手裏，只想裝作從未與她相識。最好是立刻能把她趕到十萬八千裏之外。
可是，長清露面，雲翹當面問她是不是他的妻子時，他卻是無法說出一個否認的字句。看著她清澈的帶有兩分羞澀和不安的眼神，他的心忽地動搖了。
但凡說出一個不字，這輩子，就再也沒有這份與她的緣分。
他的心底亦很清楚，長清來得不是時候，此時再趕她走，已是晚了。
一個沒名沒份的凡人，興許一出宮便會被衛兵抓走，到時再興師動眾，更會叫人懷疑。他想了將計就計四個字。
雲翹那時存著想嫁他的心，他以兄妹之名拒絕了。是以，他娶長清，亦是用的這個借口。既然不娶雲翹，那麽娶誰都是一樣的。他這樣對身邊的人說。可是，他可以娶她，卻不能愛她。
他若愛上了別的女人，蒼嵐如何能全心全意信任，交予他至關緊要的伏魔神印。
霧月山的太子，無論如何不能有二心。
這枚神印在蒼嵐手中放了八百年，他一日不松手，他就一日是個無權無勢的太子。
葉嵐在雲翹面前如何扮演一個好哥哥自是他的事，他唯一料想不到的，是長清竟卷入了雲翹與蒼嵐的紛爭之中。
蒼嵐為神族後裔，卻不過是以半神之身繼位，只因重霄的後人全部無存，甚至包括他自己。若非他築魂歸來，世間不會有一個葉嵐。
他早知蒼嵐與雲翹之間出現了裂痕。
雲翹不滿他來做神君，雖則他在神君這個位置上並無過錯，可雲翹身居公主之位多年，乃是用慣了只手遮天的身份。起初，她迷戀他的相貌，後來發現他不能向她那些面首一般低三下四，反而時時拿哥哥的身份來管制她時，便是起了一個逆反之心。
慕雲雖是一個假的慕雲，卻是無比忠誠於他，來向他回稟蒼嵐與雲翹之間的不合。
老神君宮內，雲翹如此質問。
“為何葉嵐不能廢掉？我看他當了神君，也並不如何把我放在眼裏。”沒有找到一張合適面皮的時候，雲翹常常以烏紗蒙面，只露出一雙黑得如棋子一般，似乎失了神光的眼睛。
這雙黑眼睛斜睨著蒼嵐，目光仿佛在打量一塊陳腐的皮肉。
蒼嵐靠著魔氣延長壽命，可魔氣反噬自身，身體一日比一日境況不妙。他回答雲翹的，是一串長長的，幾乎無比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雲翹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回答，拂起衣袖便怒哼哼地走了。
只有葉嵐知道，蒼嵐之所以不廢掉他這個太子，乃是因他為重霄的血脈。若有一日，霧月山的魔氣無法壓制，唯獨自己才能拿起生殺斧，將魔骨徹底鎮壓於白池之中。
這是蒼嵐留的後手。他已活了八百年，似乎直到此時，才對曾經的主上萌生出最後一點信服與悔悟。
如若伏魔一族已經走向末路，那麽唯有葉嵐能夠出手阻止。
這個秘密卻很不幸提前被雲翹發現了。雲翹施壓多次，確認蒼嵐根本無意廢掉他時，斷然決定，殺掉這個一直以來對自己無比寵愛的義父。
可蒼嵐在神君的位置上坐了八百年，豈是容易輕易被害死的。
發覺雲翹給自己送了下毒的藥湯，他召見了葉嵐。終於願意將伏魔神印交予他。但竟提出了一個請求。要葉嵐無論是否成功，都要留雲翹一條性命。
“……她是我一手養大的，如今成了這副模樣，我第一個難辭其咎。她已是罔顧人倫是非，日後定會被上界不容，我求你留她一條命。此後伏魔神印歸予你，你是重霄的後人，定是能將魔骨……斬盡殺絕……”
這乃是蒼嵐親口對他說的話。
而後，便是喝下毒藥身亡了。
葉嵐拿到伏魔神印，第一件事便是去白池開啟陣眼，卻不想，在那裏看到了等待多時的雲翹。雲翹眼裏依舊是一副看好戲的笑容。
伏魔神印乃為伏魔一族的至高法寶，歷來只掌握在神君手中，葉嵐不知，為何雲翹手中也有一個。
待聽到雲翹對他說，伏魔神印曾在多年前一分為二，有一半一直在她手裏時。他竟是感到了命運的荒唐和可笑。
聽聞雲翹來霧月山時，不過是一個七歲不到的小女孩，那時蒼嵐出於珍愛之心，必定帶她看過伏魔神印。而雲翹七歲不到，竟能在蒼嵐的眼皮子下取走一半神印，且還能一直瞞得蒼嵐密不透風。不得不說，這是她超乎常人的地方。
雲翹當時便興高采烈地笑了，說自己正想廢了他這個神君，可現在他居然拿到了一半神印，那麽，這神山便也一人一半。從此，誰也管不著誰。
“若是我不答應呢？”
他心底幾乎是失血般冰涼。
雲翹一雙幽黑的，仿佛寒石一般的眸子驟然又笑了。
葉嵐若是不答應，她毀了神印，往後沒有人能打開白池的陣眼，“那時恐怕我和葉嵐哥哥都要死呢。”
看著歪著腦袋，故作天真笑起來的雲翹，葉嵐幾乎生出了與她同歸於盡的心，可最終他還是平靜地答應了她的條件。
不過三日後，長清被雲翹推出來作為害死蒼嵐的替罪羊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雲翹的毒辣，待自己如珠如寶的義父尚能毒殺，長清的命，她豈會放在眼裏。
他不能叫長清落在雲翹手中。霧月之境，除卻剝皮這等雲翹自創出來的死罪，最無情的一條便是將人流放到無妄海上。
沒有一個活人能在無妄海上存活下來。那是個充斥著邪魔禁咒的絕處。
自然，雲翹也是這麽認為。是以同意了將長清流放到島上。
那一刻，葉嵐最慶幸的事，便是他的確是重霄的後人。他在長清踏足島上的第一天，便祭了自己的血肉，以重霄後人的血肉之息，禁絕了方圓之內的邪魔。
他以為自己可以偷偷地護著她。
雲翹卻故技重施，如同當時迷暈慕雲一般，叫人在他宮中下了毒藥。卻是無解的情毒。
他幾乎熬掉了半條性命，不曾對長清有一絲冒犯。喬魚兒在他面前胡來時，他卻是真正怒了。他怒得想殺了雲翹，可他一個上任不過半年的神君，殺了雲翹又能如何，她手上還有一半神印，是他無能至極……
與其說他的憤恨是對喬魚兒，不如說是對他自己。
他害怕他會失去長清……，是以虛弱又可憐地叫她知道自己的身份，可那時他已預料到，他終究會失去她，因為他不過是她下界而來的一道情劫。
他的娘子長清，本該是上界東極碧霄府的仙君，自下凡的那一刻，她註定會在雲山遇上他，也註定會遭受這一場劫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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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個故事裏，卻還有許多葉嵐的心事，如浮光掠影一般無人得知。
譬如，葉嵐這個神君當得並不容易。
世人皆知霧月神山有伏魔一族，卻不知伏魔一族早已成魔。霧月山的公主雲翹，以及老神君蒼嵐，早在多年前，偷偷蓄養魔骨。為得到連綿不絕的魔氣滋養自身，蒼嵐將天海之下的靈澤，也就是天極的白池，變做了一個魔沼。
葉嵐初遇到長清時，或許還並不知道霧月的危機，只想著蒼嵐不肯退位，自己也就不做這伏魔神君，他幸運遇到了長清，想著與她做一對夫妻。
他回霧月，便是為了將太子之位交予他人。
選了一個人，是最信任的副將慕雲。
可是，慕雲卻在葉嵐意圖拋下太子之位時告訴他，他並非真正的慕雲。
昔年曾有一位天將來霧月山，那名天將年紀輕輕便已位列仙班，乃是一位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。興許是這位天將十分出眾，讓霧月山的雲翹公主一見傾心。
雲翹挽留慕雲，可慕雲身為天將，如何會留在霧月山，他只是來此地鎮守一段時間，因當時據聞霧月山周遭有妖魔作祟，上界便派來了慕雲。
彼時，葉嵐還未築魂，雲翹眼中只有慕雲方能配得上她。於是在一場酒宴之上，雲翹連同老神君蒼嵐將慕雲灌醉，而後抽了他的仙骨，將他囚在了霧月山中。
為瞞天過海，竟還再造了一個新的慕雲。
這個慕雲便是如今葉嵐的侍衛，自那時開始，慕雲就自請留在霧月山，如今已有十四年。
葉嵐得知這個消息，不知心底是如何的震驚，總之他已是知道，自己斷不能再拋下神君之位。他那時亦想到長清，所幸他並未告訴長清他的真實身份，料想以長清的性子，不會主動來找他。他一向曉得長清嫌棄自己。
犀牛精後來跑到雲山逼婚，自然不在葉嵐的預料之內。是以，長清突然出現，他心底只覺得遭到了一個當頭打下的霹靂。
霧月山地界多年以來由老神君蒼嵐執掌，蒼嵐是名義上的王上，然而雲翹公主，卻是無人敢說在王上之下。
葉嵐那時已得知，雲翹喜愛貌美凡人的面皮，因她生來臉上有一道除之不去的胎印，如何變化也遮掩不了。
最開始他擔心長清落入雲翹手裏，只想裝作從未與她相識。最好是立刻能把她趕到十萬八千裏之外。
可是，長清露面，雲翹當面問她是不是他的妻子時，他卻是無法說出一個否認的字句。看著她清澈的帶有兩分羞澀和不安的眼神，他的心忽地動搖了。
但凡說出一個不字，這輩子，就再也沒有這份與她的緣分。
他的心底亦很清楚，長清來得不是時候，此時再趕她走，已是晚了。
一個沒名沒份的凡人，興許一出宮便會被衛兵抓走，到時再興師動眾，更會叫人懷疑。他想了將計就計四個字。
雲翹那時存著想嫁他的心，他以兄妹之名拒絕了。是以，他娶長清，亦是用的這個借口。既然不娶雲翹，那麽娶誰都是一樣的。他這樣對身邊的人說。可是，他可以娶她，卻不能愛她。
他若愛上了別的女人，蒼嵐如何能全心全意信任，交予他至關緊要的伏魔神印。
霧月山的太子，無論如何不能有二心。
這枚神印在蒼嵐手中放了八百年，他一日不松手，他就一日是個無權無勢的太子。
葉嵐在雲翹面前如何扮演一個好哥哥自是他的事，他唯一料想不到的，是長清竟卷入了雲翹與蒼嵐的紛爭之中。
蒼嵐為神族後裔，卻不過是以半神之身繼位，只因重霄的後人全部無存，甚至包括他自己。若非他築魂歸來，世間不會有一個葉嵐。
他早知蒼嵐與雲翹之間出現了裂痕。
雲翹不滿他來做神君，雖則他在神君這個位置上並無過錯，可雲翹身居公主之位多年，乃是用慣了只手遮天的身份。起初，她迷戀他的相貌，後來發現他不能向她那些面首一般低三下四，反而時時拿哥哥的身份來管制她時，便是起了一個逆反之心。
慕雲雖是一個假的慕雲，卻是無比忠誠於他，來向他回稟蒼嵐與雲翹之間的不合。
老神君宮內，雲翹如此質問。
“為何葉嵐不能廢掉？我看他當了神君，也並不如何把我放在眼裏。”沒有找到一張合適面皮的時候，雲翹常常以烏紗蒙面，只露出一雙黑得如棋子一般，似乎失了神光的眼睛。
這雙黑眼睛斜睨著蒼嵐，目光仿佛在打量一塊陳腐的皮肉。
蒼嵐靠著魔氣延長壽命，可魔氣反噬自身，身體一日比一日境況不妙。他回答雲翹的，是一串長長的，幾乎無比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雲翹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回答，拂起衣袖便怒哼哼地走了。
只有葉嵐知道，蒼嵐之所以不廢掉他這個太子，乃是因他為重霄的血脈。若有一日，霧月山的魔氣無法壓制，唯獨自己才能拿起生殺斧，將魔骨徹底鎮壓於白池之中。
這是蒼嵐留的後手。他已活了八百年，似乎直到此時，才對曾經的主上萌生出最後一點信服與悔悟。
如若伏魔一族已經走向末路，那麽唯有葉嵐能夠出手阻止。
這個秘密卻很不幸提前被雲翹發現了。雲翹施壓多次，確認蒼嵐根本無意廢掉他時，斷然決定，殺掉這個一直以來對自己無比寵愛的義父。
可蒼嵐在神君的位置上坐了八百年，豈是容易輕易被害死的。
發覺雲翹給自己送了下毒的藥湯，他召見了葉嵐。終於願意將伏魔神印交予他。但竟提出了一個請求。要葉嵐無論是否成功，都要留雲翹一條性命。
“……她是我一手養大的，如今成了這副模樣，我第一個難辭其咎。她已是罔顧人倫是非，日後定會被上界不容，我求你留她一條命。此後伏魔神印歸予你，你是重霄的後人，定是能將魔骨……斬盡殺絕……”
這乃是蒼嵐親口對他說的話。
而後，便是喝下毒藥身亡了。
葉嵐拿到伏魔神印，第一件事便是去白池開啟陣眼，卻不想，在那裏看到了等待多時的雲翹。雲翹眼裏依舊是一副看好戲的笑容。
伏魔神印乃為伏魔一族的至高法寶，歷來只掌握在神君手中，葉嵐不知，為何雲翹手中也有一個。
待聽到雲翹對他說，伏魔神印曾在多年前一分為二，有一半一直在她手裏時。他竟是感到了命運的荒唐和可笑。
聽聞雲翹來霧月山時，不過是一個七歲不到的小女孩，那時蒼嵐出於珍愛之心，必定帶她看過伏魔神印。而雲翹七歲不到，竟能在蒼嵐的眼皮子下取走一半神印，且還能一直瞞得蒼嵐密不透風。不得不說，這是她超乎常人的地方。
雲翹當時便興高采烈地笑了，說自己正想廢了他這個神君，可現在他居然拿到了一半神印，那麽，這神山便也一人一半。從此，誰也管不著誰。
“若是我不答應呢？”
他心底幾乎是失血般冰涼。
雲翹一雙幽黑的，仿佛寒石一般的眸子驟然又笑了。
葉嵐若是不答應，她毀了神印，往後沒有人能打開白池的陣眼，“那時恐怕我和葉嵐哥哥都要死呢。”
看著歪著腦袋，故作天真笑起來的雲翹，葉嵐幾乎生出了與她同歸於盡的心，可最終他還是平靜地答應了她的條件。
不過三日後，長清被雲翹推出來作為害死蒼嵐的替罪羊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雲翹的毒辣，待自己如珠如寶的義父尚能毒殺，長清的命，她豈會放在眼裏。
他不能叫長清落在雲翹手中。霧月之境，除卻剝皮這等雲翹自創出來的死罪，最無情的一條便是將人流放到無妄海上。
沒有一個活人能在無妄海上存活下來。那是個充斥著邪魔禁咒的絕處。
自然，雲翹也是這麽認為。是以同意了將長清流放到島上。
那一刻，葉嵐最慶幸的事，便是他的確是重霄的後人。他在長清踏足島上的第一天，便祭了自己的血肉，以重霄後人的血肉之息，禁絕了方圓之內的邪魔。
他以為自己可以偷偷地護著她。
雲翹卻故技重施，如同當時迷暈慕雲一般，叫人在他宮中下了毒藥。卻是無解的情毒。
他幾乎熬掉了半條性命，不曾對長清有一絲冒犯。喬魚兒在他面前胡來時，他卻是真正怒了。他怒得想殺了雲翹，可他一個上任不過半年的神君，殺了雲翹又能如何，她手上還有一半神印，是他無能至極……
與其說他的憤恨是對喬魚兒，不如說是對他自己。
他害怕他會失去長清……，是以虛弱又可憐地叫她知道自己的身份，可那時他已預料到，他終究會失去她，因為他不過是她下界而來的一道情劫。
他的娘子長清，本該是上界東極碧霄府的仙君，自下凡的那一刻，她註定會在雲山遇上他，也註定會遭受這一場劫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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